热情有限。

飞驰的光影都弥足珍贵

【坤廷】荒丘飓流 10

* 一个不会爱×一个很难爱的故事。

 * 近万字的一章,依旧全是剧情。

* 前文见合集。

 

朱正廷一直没说过话,旁边的人倒是不停说着。

“朱冬青不怎么样,他儿子倒是挺俊的。”

不知道从哪找的人,说的好像都是朱正廷没听过的乡下口音,天已经大亮,朱正廷一夜未睡,上晚班之后已足够疲惫,现在又折腾到了现在,虽然困意来的不合时宜,但朱正廷还是硬撑着。

橡胶和不知道什么混合在一起,发出刺鼻的气味,朱正廷被激的直皱眉头。那几个人看见朱正廷这个样子,笑出声。

到底是从小骄矜过的孩子,他们肯定是这样以为的。

 

 

“蔡徐坤来了吗,老子拿自己的命在这等着呢。”

许是听见了蔡先生的名字,朱正廷才又打起点精神来,“蔡徐坤不会来的,你们别等了。”

“就你废话多,马上把你嘴堵上。”恶狠狠的口气,想扇朱正廷一巴掌,又被其他人拦住,“上面说了,别动他,只要蔡徐坤来了就行。”

所有的对话,朱正廷都听的一清二楚,但朱正廷却想不通,他们到底是为了蔡徐坤还是自己。

朱正廷好像越来越累,上下眼皮快被粘合上,这种感觉像是不受控的生理感觉,应该是用药了,朱正廷了然。但他还是努力抑制住冲动,他在等蔡先生,虽然不知道蔡先生会不会来。

 

 



“来了来了。”破旧的啤酒厂骚动起来,朱正廷用指甲戳着自己的手心,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,他想看着蔡先生。

旁边还有大桶,桶里盛满了水,但应该又不是,是油,近似乎铁锈的味道不断飘过来,朱正廷一阵反胃,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,胃里都是酸水,但现在,周围人已经无暇顾及与他。

蔡徐坤来了,他肯定不会是自己来的,但他们也并不是真的要了朱正廷的性命,最多就是要蔡徐坤栽几个跟头,得个教训,也就罢了,这是上面的要求,他们拿钱办事,不会多嘴。

大门是大红色的,因为年头多了有点掉了漆,就是这样破败的门后面就有他的蔡先生。

蔡徐坤进来了,和韩助一起,大概得了消息就从公司里来了,身上还是西装,只不过有点皱了。蔡先生好像看自己了,又像没看,朱正廷眼前一片朦胧,看不清。

 

 

 

“您终于来啦。”说话有声有气,完全不像打电话时的那副样子,但蔡徐坤能看清他眼里的不屑和愤怒。

和这样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,蔡徐坤知道,但没关系,他向来也不和人讲道理,但朱正廷在这。

“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,您去监狱的时候,我就站在朱冬青旁边。”

听到父亲的名字,朱正廷一惊,可他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。

“朱冬青倒是走了,我的罪可就大了。”

“你?”蔡徐坤终于出了声,“我记得你是受贿贩毒,即使不死也是无期,再多的罪给你又有什么关系。”

蔡徐坤说的坦然,实话就像在零下冷藏了一夜的刀,直接刺进他们心脏。

“是啊,我是没关系,不过我现在出来了,您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?”

自然是知道的,从蔡氏即将瓦解,蔡徐坤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就知道,有很多人看不惯他,想取代他。

正好这次,朱冬青的事太麻烦,蔡徐坤找了警局的人,才出了漏洞,原本蔡徐坤爸爸在任的时候,和警局打过不少交道,有梁子也有绊子,但现在,都转接到了蔡徐坤身上。

蔡徐坤不怕,他狠,从小就是这样,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。

 

 

 

朱正廷不对劲,蔡徐坤很早就看出来了。

“你们把他怎么了?”不轻不重的语气,就像和问一句你吃了没一样,惺忪平常。

他不是不担心朱正廷,相反,他是因为太担心朱正廷,所以更不能流露出来,他不想让朱正廷成为自己的软肋,也不想让自己成为朱正廷的软肋。

 

“是您弟弟,要不我们现在还在里面,朱冬青问什么来钱最快,然后他就搞了这个,进去就算了,现在还有人捞他出来。”那人并未回答蔡徐坤的问题。

 

蔡徐坤也无意和他兜圈子,索性直接问出来,“你想要钱?要多少,我给你。”

“钱自然是要的,”那几人笑着,“但也不只是。”

那要什么?朱正廷眼前一片朦胧,但精神却清明,只能看到蔡徐坤的身形。蹑手蹑脚从地上坐起来,他动静轻,倒也没惊了他们。

蔡徐坤想的太简单,以为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字钱而已,但他看见了朱正廷旁边的那个大桶,里面装的是油,这是啤酒厂,一旦着起来,肯定会爆炸,他们都是惜命的人,想必不会做这事,但,蔡徐坤必须得把所有可能性都给想出来。

“那你要什么?”

“我们一起,”

那些人只说了这句话就不在开口,只是莫名的搬来了一张桌子,上面放的都是简易的消毒工具,看的出来是自制的,粗糙的厉害。朱正廷往前凑近像看的清楚一些,却被他们一把拉过去,“来,近一点。”

精准的量杯,里面是白色粉末,颗粒很大,还没被磨碎。

配比的时候,手都在抖。这种事应该一开始就拒绝,如果再有下一次,他肯定不会答应蔡衡这种要求,他怎么敢对蔡徐坤下手。

 

 

针管很长,被泡在一个杯子里,里面装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,是白色的。

好像没那么简单。

“蔡先生,你知道什么是最快乐的事吗?”只不过是一句话,蔡徐坤就知道这里面,所有他弄的是什么东西。

其实他们贩的毒品,几乎都不是精包装,这样价格太高,大多都是他们用原材自己加工的,这是什么,蔡徐坤了然,是毒。

针管被拿出来,里面吸了不过半管。蔡衡的意思是多一点,但他们不敢。

不管是谁,到底都是蔡先生的人,他们不敢做的太狠,蔡先生只会比他们更狠。

 

“这就是最快乐的事。”他们一提起这个脸色都变了,好像现在自己都上了云端。

但这不是云端,蔡徐坤才明白,刚才他说的一起是什么意思。

他们要拉自己一起,下地狱。

 

 

 

“不过,您不要害怕,不是您,是他。”那人把朱正廷从地上拉起来,说是拉也不准确,应该是扯上来。

朱正廷应当是被吸了安眠,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。蔡徐坤看见朱正廷这幅样子,终于没控制住往前一步,“你老欺负他干什么。”

“蔡先生,别着急,不多,就一点点。”那人用手指比划了一下,好像就是一点点,针管里浑浊的液体不停贴着杯体摇晃,上面都是漂浮的粉末。

在他们眼里看来,是不多。但这些里面的含量并不少,真的注射下去,除了捱着没什么办法。

更何况,朱正廷还被打过了安眠。

 

 

卫衣已经被他们粗暴卷到了手臂上方,朱正廷胳臂又白又细,针管似乎比他的胳膊细不了多少,他捱不住,蔡徐坤早就知道。那几个人扯着朱正廷的胳膊,蔡徐坤却被那片青紫色的痕迹惹出了视线。

那是一片刺青,是一朵花,蔡徐坤仔细一看,是一株小苍兰,他不会看错,就是苍兰。

针头似乎快要扎进细嫩的皮肉里,蔡徐坤把手里的手串往那张小桌子上一扔,不少的动静。那几个人短暂的停留了一下。

“松开他,”蔡徐坤说了这一句话。

“这不是您说松就松的啊,我们也没办法。”

“是吗?你们也没办法,”蔡徐坤似乎是笑着但目光都在那朵小苍兰上,只不过一瞬间就像变了脸,“如果你们打进去了,这个门,今天是出不去了。”

“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
说这么清楚,那几人自然明白,但他们不能停手,他们的上家也是狠角色,没完成任务是会有惩罚的。

蔡徐坤懂他们的规矩,没为难他们,“看好你的手,如果我看见他手里有一个针眼,即便是不小心碰到的,那这个针眼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你脸上。”

“给他打电话。”

这个他是谁,蔡徐坤知道,他们也都知道,只有朱正廷朦朦胧胧。

 

 

 
 

手机被那几人外放,一直未接通,铃声聒噪的声音令人侧目,蔡徐坤盯着那支针管,冷的像零下的山川河流。

终于那边有了声音,像是急不可耐,“好了吗?”

能回答的自然只有蔡徐坤,蔡徐坤晾了他几秒钟,对方又问了句。

“蔡衡,好像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。”

那边霎时沉默,但又有笑声透过扩音穿过来,听起来像是丧礼开始的配乐,“哥哥,好久不见。”

“我没心思给你叙旧,说你想要什么。”蔡徐坤不耐的把外套脱掉,衬衫因为过了一夜已经有点皱,蔡徐坤慢条斯理的把衬衫袖子往上挽了挽。

“哥哥,你是聪明人,但我不想伤害你,毕竟老太太这么宝贝你嘛,”蔡衡说的轻松。“但是,谁让你这么在乎这个人啊。”

这个人是谁,是朱正廷。

“公司的旧账就因为你插手了警局的事,都被翻出来了,我们就因为他被赶到了法国,你说我能放过他吗?”气急败坏的声音不断传过来。

“是我让朱冬青出来的,和他有什么关系,你不该把他扯进来。”

“看来果然没错,都说小蔡总最近得了佳人,现在看,当真如此,花那么大的代价,真的值吗?”蔡衡停顿一下,“但我不会放过他的,这一针,他就得给我受着。”

蔡衡的意思,蔡徐坤再清楚不过。

 

 

 
他不敢动自己,因为老太太还在老宅。但他必须要动朱正廷,不止是因为朱冬青惹出了蔡家之后的祸事,还是因为,蔡氏刚刚脱胎换骨,蔡衡不甘心,没什么比吸毒或者贩毒更严重的了。他不敢让蔡徐坤自己以身试法,所以他找朱正廷。

因为朱正廷和蔡徐坤一起上过报道,所有人都知道,蔡氏的蔡徐坤的小男朋友是东华大学的朱正廷。

蔡衡自然也知道,这件事就是他捅出去的。

男朋友碰了毒品,蔡徐坤也不好过。他就是让蔡徐坤不好过,他才有机会顺藤摸瓜进到蔡氏。

“那不如这样吧,”看着语句,像是和蔡衡商量着,但语气却不是商量,“我替他。”

蔡徐坤停了几秒给蔡衡思考的时间,“没什么比蔡氏的蔡徐坤吸毒更严重的了,你是商人,你懂。”

“我给了你机会,你看是要还是不要。”

蔡徐坤径直超前走过去,他要把朱正廷拉过来,引得对面那几人又往后退了退,朱正廷的脚踝在地上磨来磨去,很快晕出了血。

或许是这边骚动太大,蔡衡慌乱起来,“蔡徐坤,你别后悔。”

“我不会后悔的。”他这样说着,轻易把那人手里的针管拿过来,“把他松开。”

“三儿,”蔡衡稳住心神,“给他打完再把朱正廷放走。”

那几人又扯着朱正廷往后退了几步,所谓的三儿过来给蔡徐坤注射。

朱正廷听的一清二楚,可是他连话都说不出来,努力了半天才能说出一个字,他想喊喊蔡徐坤的名字都做不到。他不值得,蔡徐坤这样。

“快点,”蔡徐坤的话一向有压迫性,让人不自觉跟着他走。

冰凉的液体进入血管,皮肤被灼热的通红,那条模糊的伤疤又变得明显起来。

针管被扔到地上,一下子摔成碎片,电话那边的蔡衡显然更关心事情的结局,匆忙问怎么样。

“好了,老板。”

电话急促的挂断,蔡徐坤已经没有空间分给他。扯着朱正廷肩膀的手一松,整个人滑落在地。蔡徐坤走过去,把朱正廷抱在怀里,那几个人早就如鸟兽散,只能看见逃窜的背影。

朱正廷的药效早就开始发作,他在努力眨眼让自己保持清醒,用力扯着蔡徐坤的衣服。

蔡徐坤用手盖上朱正廷的眼,把他搂进自己怀里,轻柔的哄他,就像他怀里只是在襁褓里的婴儿,“乖,睡吧,天黑了。”

朱正廷好像就这样睡了过去,睫毛还在轻颤着,韩助已经带着人进来了,看见蔡徐坤这幅样子,上上下下看了遍,蔡先生并未受伤,还在庆幸。蔡徐坤看起来一切都好,怀里的朱正廷好像也一切都好,蔡徐坤吻了上去,只是额头,但旁人看的真切,蔡先生很用力,用力的把那个人抱在怀里。

就像他怀里是他挚爱的人。

 

 

 

朱正廷做了一个梦,他梦见自己去酒吧做兼职,

经理让他去二楼,他拒绝了。梦见自己被人追债,他被逼到了墙角,因为没钱还,手臂上被人划了一刀,流了好多血。他梦见自己代表学生去上台发言,本来协商好的优秀毕业生代表因为临时有事来不了了,朱正廷坐在台上听着同学的抱怨,“蔡氏的蔡徐坤哎,竟然不来了。”。他梦见,他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,整个天空都是他的,他又梦见了岑溪,对自己说,朱正廷,我们在一起吧。

朱正廷说,好啊。

可是不对啊,是不是忘了什么呢。朱正廷想,他忘了什么呢。

他忘了他曾经有一场恋爱,他忘了给他爱情的蔡先生,可在他的梦里,蔡先生好像丢了。

朱正廷一下子惊醒,从床上坐起来,双手环抱腿靠着床头,刺鼻的味道,白色和红色不断碰撞。手上的针头因为大幅度动作已经掉出来。护士进来埋怨他动作太大,想重新给他扎进去。朱正廷把手背到身后,病床的床头柜上有个花瓶,里面是百合,缓解了这些味道。

他想到了那个可怕的梦,拉着护士的衣服笃定的问她,“您知道,蔡徐坤在哪个房间吗?”

 

 


“不知道,”护士回答他。

“不可能,他肯定在的。 ”朱正廷不依不饶着,因为大声说话,不受控的咳嗽起来。

“你看你,刚睡醒就这么激动。”

病房的门被打开,朱正廷看着来人,是很熟悉的一张脸,但不是蔡徐坤。

是韩助,他怀里抱着一束花,和花瓶里的一样,是百合。

“小少爷,您终于醒了?”

“蔡徐坤呢,我想见见他,你让我见见他吧。”朱正廷这样说着。

“少爷现在很好,你放心,你现在就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,等好了我会带您去的。”

韩助把花放在床头柜上,下意识的想把花瓶里的花换掉。

“昨天你是不是也来了。”朱正廷这样问着。

韩助把手收回来,“没有,我是第一天来看您。”

“我想去看看蔡徐坤,他怎么样了。”朱正廷所有事情都记得,他也知道,蔡徐坤替他捱了那一针。

“挺好的,”韩助搓了搓手,“挺好的。”

“那就行,”护士又把针重新插进去,朱正廷疼的一哆嗦。

以后,韩助都回来,但大多,朱正廷都碰不到,但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又有了一束新开的白合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蔡徐坤的情况其实算不上多好。

里面的成分需要一步步化验,不然用药很容易过敏引发危险,这几天,他都在注射盐水。尽管蔡徐坤没说,但韩助自己也看出来了,蔡徐坤不对,有时候会满头大汗,好像在抑制什么。

“蔡总,要不然您……”

韩助的话还没说完,门就被推开,韩助以为是医生就没多想,“您别忍着,有什么要说出来。”

“蔡先生?”这个语气很可怜,像马上就能从话里掐出水来,是朱正廷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蔡徐坤皱眉。

他想见蔡徐坤,但他见不到,到后面几天,他连韩助都见不到了,如果不是,今天韩助来的时候朱正廷刚刚睡着,他也不会知道,原来,他和蔡先生一直都在同一个医院。

蔡先生的床头,也有一束百合。

蔡徐坤反应很快,“我不想看见你,你走吧。”

“您怎么会不想看见我,您看看我吧,”朱正廷太会撒娇了,他就往那一站,什么都不做,就让蔡徐坤难以招架,“蔡先生,谢谢你,谢谢你愿意来。”

确实,那天如果蔡徐坤没来,或者说,那个针管到了自己身上,后果是什么样,朱正廷也不知道,但朱正廷不怕,但是蔡先生来了,莫名的,朱正廷就开始害怕了。

“你不必谢我,我救你,是因为你跟了我这一年的情分,更何况,那人还是我们蔡家的人。”

蔡徐坤的语气冰冷的厉害,朱正廷记得自己睡前,蔡先生不是这样对自己说的,他说,乖,睡吧,天黑了。那时候天真的黑了,朱正廷睡着了,没来得及去牵牵蔡先生的手。

可现在,天亮了,蔡先生怎么就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了呢。

 

 


“不是的,你救我是因为你担心我,对不对,对不对。”朱正廷连问了两遍,他渴望得到蔡先生的回应。

“自作多情,”蔡徐坤根本不看朱正廷,说出的话有点颤抖但足够有分量,“你不值得。”

“如果不是和蔡家有关,你的死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,”蔡徐坤一如既往的狠心,“韩助,送客,我要休息了。”

蔡徐坤往下睡了睡,闭上了眼睛,拒绝的意思明显。

朱正廷被蔡徐坤说的脸色都变了,但还是没放弃,“蔡先生你好好休息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
其实朱正廷已经完全好了,但他还是住在医院,因为这样离蔡先生更近一点。

手上都是被针管扎出来的淤青,朱正廷摸了摸,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镯,那天他们看这个手镯值钱就给强行拿了下来,只是一个简单的手镯而已。

但朱正廷还是回去了,这不是自己的,这是蔡先生给自己的,他亲手戴在自己手上的。啤酒厂里很安静,如果不是那场闹剧,朱正廷可能永远都不会来这,警察的人大概已经来过,桌子上的东西都被收的一干二净,朱正廷抱着一点点希望找着,每个角落,但都没有。

他又把蔡先生送给他的东西给弄丢了。

 

 


朱正廷回医院的时候,径直去了蔡徐坤的病房,敲了门没人应,朱正廷自己推门进去。

蔡徐坤站在床边,他好像瘦了,看见自己进来脸色马上就变得难看,朱正廷也没在意,直到他看见小沙发上睡的那个人。

不是韩助,这个人朱正廷也见过,就是那天,蔡徐坤身边的那个男孩子,像小苍兰一样的。

“蔡先生?”

朱正廷只不过说了这句话,就被蔡徐坤堵住,“小点声,他在睡,别把他吵醒。”

霎时间,朱正廷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,那个男孩的白皙的手腕露了出来,他也带了个手镯,不知道是不是蔡先生给他买的。

可是自己的手镯,已经不见了。

“蔡先生,您给我的手镯我找不到了。”

 

 

蔡徐坤并未正面回答他,只是看着睡觉的男孩,“把你来找我?是让我给你买一个吗?”

朱正廷还没来得及说不是,蔡徐坤就接着说下去,“可我为什么要给你买呢,我们现在不是没关系了吗。”

“还是你以为,我们在啤酒厂那一天,我去救你是因为想和你再续前缘?不是这样的,正廷,你太单纯了。”

正廷,这样生疏的称呼又出现了。

“单纯到我都不好意思在骗你了,我对你真的没有爱情啊,”蔡徐坤用手摸着沉睡的少年的头发,动作很轻,“如果你以后,没钱上学或者你爸又给你惹了什么麻烦,你和韩助联系就行,能帮的尽量都会帮你。”

朱正廷觉得自己呆不下去了,蔡徐坤的话就像寒冬的冰刺,把他的心撕成无数瓣。

“你们这样的人,不都这样嘛。”

朱正廷看不见蔡徐坤的表情,但他似乎都能通过蔡先生的背影看见他看着那个沉睡男孩的眼神。

“是啊,我们这样的人,就是很下贱,还眼巴巴的跑过来。”

朱正廷手紧紧捏着手心,他是傻,傻到以为,蔡先生对自己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爱。

那个沉默的男孩好像醒了,对蔡徐坤撒娇,喊他坤哥,就像那时候朱正廷听的一样。坤哥,朱正廷都没这样喊过他。

“睡醒啦宝贝,是不是把你吵醒了。”

“没有。”

看着这样的场景,朱正廷已经没了继续留下的必要,但他的蔡先生忽然转身了,朱正廷看着蔡徐坤。

“蔡先生,”朱正廷忽然喊了句,“谢谢。”

“以后大概都不会见了,谢谢您的照顾,不管是不是真心的,这段时间打扰了。我生日的时候您祝我,一生有爱,一生被爱。”

“我要辜负您的期望了,”朱正廷看着蔡徐坤,“我的祝福就有点俗了,祝您身体健康,儿女成行。”

蔡徐坤祝朱正廷,一生健康,一生努力,一生有爱,一生被爱,朱正廷祝蔡徐坤,身体健康,儿女成行。

 


等到朱正廷出了门,蔡徐坤缓了好大一会才坐到床上,蔡延把蔡徐坤扶到床上,“你迟早死在你的嘴上。”

蔡延喊蔡徐坤,坤哥,其实一点都没错。蔡徐坤就是蔡延的哥哥。

“他好像很伤心,你的话太重了。”

蔡徐坤就是故意的,在朱正廷又有一点苗头的时候,他要及时掐断。

身体健康,蔡徐坤或者还可以做到,儿女成行就算了吧,蔡徐坤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。

“你知道我这个人的,”蔡徐坤也不愿多说。

蔡徐坤也是第一次啊,第一次意识到,他是这么喜欢一个人,喜欢到像为他去地狱走一遭。

和我一起下地狱,其实不然,蔡徐坤替朱正廷下了地狱。

这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好,蔡徐坤的感情观偏执的可怕,他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,但他现在给不了朱正廷安全感,他也不想把朱正廷困在身边一辈子,倒不如趁现在,趁自己还有理智就放他走,朱正廷不值得为了他去耗费自己的一生。

蔡徐坤说错了,不是朱正廷不值得,而是他不值得,蔡徐坤配不上朱正廷这么单纯又炽热的爱。

 

不知道是不是受家庭的影响,蔡徐坤从小就活的很通透,他也曾把光阴浪费,或者莽撞到视死如归,却因为爱上了一个人,开始渴望长命百岁,因为他爱的那个人,祝他身体健康。

他值得更好的,蔡徐坤知道,自己不是他的最佳选择。

 

 

朱正廷没回学校,他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,也不和谁说话,就是自己。

手机响了好多次,但朱正廷只接了一次,因为是警局,他们说,那个里面带着两个字母的手镯是你的吗?

朱正廷沉默了好久,说不是。然后就把电话挂断。去学校的时候,朱正廷恍惚了还长时间,岑溪和他说话,朱正廷也不会理他。

他好像变得不会说话了。

直到,这是朱正廷第二次见到老太太,老太太还是一样的矜贵,在他面前,朱正廷总是很自卑,不知道为什么,朱正廷被老太太拉着上了车。

车里有香薰,让朱正廷暖烘烘的,冰凉的手终于缓解过来。

“正廷是吧?”老太太的声音很慈祥。

朱正廷点了点头,他不知道蔡太太出现在这是什么意思。

“徐坤有个妹妹,他肯定没和你说过。”老太太拉着朱正廷的手,“也是被人绑架了,但是去的时间晚了,只活到了十岁。”

“那时候,坤坤已经十五岁了,他看着妹妹在他眼前一点点闭上眼睛。”

“他爸爸不愿意去救,我们俩是联姻没什么感情,我那时候在欧洲,只有他在国内,他求他爸去救妹妹,他爸也不愿意去。”

“坤坤一直不肯喊我妈妈,他和你一样,喊我蔡太太,就好像不是我的儿子一样。他从小都是自己长大的,一个人做所有事情,我很少陪他,他爸更是,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我知道,我有责任。”

“第一次见你的时候,我没把你放在心上。”蔡太太看着朱正廷,“你太小了,我觉得栓不住坤坤的心,但那一次,我喊坤坤回家吃饭,他回来了,但却是为了你。”

“因为我骗了他,是我把你们的照片给媒体的,坤坤不知道,就错怪了你。”

“他不知道怎么去原谅,他问了我一个问题,说妈妈,怎么求一个人原谅啊。”

“他都多长时间没喊我妈了,可后面这句话,怎么去求一个人原谅,和当初我女儿去世之后,他说的一模一样,”蔡太太也有动容,眼睛都有点湿润。

“他傻,只会伤人不会哄人,这次也是,你知道的,他被注射了海洛因。虽然很少,但他挺难受的,不说我也知道。自己受着捱过去,还骗你说,不喜欢你。他明明连做梦的时候,都喊你的名字。”

毒品有致幻性,会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蔡徐坤时常晚上会看见朱正廷,梦见朱正廷给他做饭。但醒来的时候,除了被抓皱的床单,就只有自己。

上瘾很容易,但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。蔡徐坤很勇敢,在这条路上独自匍匐了这么长时间,快要看到曙光了。

 

 

 

“可是,蔡先生不喜欢我啊,他明明已经有其他人了。”

“只有他,哪有自己。那个人是他弟弟,蔡延,整天跟在他后面。正廷,我只求你去看看他,给他点信心,让他赶紧熬过去。”

后面的话,朱正廷没太仔细听,只不过是蔡太太自己絮絮叨叨说着。下了车,朱正廷晃了晃脑袋,蔡徐坤很难受,蔡徐坤很想他。

朱正廷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蔡太太,但他的心却还在一抽一抽的疼。

蔡太太说,蔡徐坤又瘦了,蔡徐坤很想他。

是真的吗。

 

 

朱正廷连学校大门都没进,直接去了医院,蔡徐坤的病房在顶楼,朱正廷是一层层走上去的,等到最顶层,已经满头大汗。

轻轻敲门,已经没人应了。把门推开,朱正廷发现自己脸上的汗都不如蔡徐坤脸上的多。

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,他是瘦了很多,朱正廷想着,蔡徐坤看见朱正廷来还以为是做梦,并未从床上起来。

“廷廷,又到晚上了吗?”

朱正廷没说话,倒是蔡徐坤自说自话,“晚上又开始做梦了。”

“我送你的手镯,你怎么不去拿啊,他们没给你打电话吗?”

蔡徐坤拉着朱正廷的手,“最近过的好吗?和我说说话吧。”

 

 

 

蔡徐坤的声音很小,只能两个人能听清,朱正廷从未看过蔡徐坤这幅样子,眼圈红红的。

“说什么啊,”朱正廷回答他。

蔡徐坤笑了笑,“就说,你吃了什么,今天上了什么课,廷廷,我好像总要给你说对不起,我对你说了很多难听话,你多担待点,我这个人就这样,改不掉了,可我骗你了,我喜欢你,但我不能给你完整的感情,你值得最好的。”

朱正廷瞬间眼泪就出来了,蔡徐坤慌了,用手去给朱正廷擦眼泪,“别哭,我心疼。”

过了很久,蔡徐坤才把手垂下来,“梦里这么心疼做什么,可是。”

“小东西,我有点想你了。”

 

 


朱正廷拽着蔡徐坤的衣服,“你看看我是谁,你摸摸我,蔡徐坤。”

可是蔡徐坤不理他,他以为他的小东西不会回来。

朱正廷打了蔡徐坤一巴掌,不算重,这是蔡徐坤欠他的,他要把蔡徐坤打醒。蔡徐坤缓过神看见朱正廷的时候,觉得自己还是做梦,直到温热的眼泪砸到他的手心。

“廷廷,你……”后面的话蔡徐坤没说出口。

“为什么说不喜欢我,为什么。”朱正廷只要这一个回答。

为什么?蔡徐坤又沉默了。

“我一直都是没有希望的人,不想困着你,但如果你要是留下来,就不能走了,朱正廷你知道吗?就要一辈子了,一辈子太长了。”

“朱正廷,我就那么偏执,但我知道,我不能这样。我一辈子都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的,你祝我儿女成行,不可能的,廷廷,不可能的。”

 

 
朱正廷几乎又想给蔡徐坤一巴掌,“蔡徐坤,有没有人告诉你,你这样真的很讨厌,明明有病的是我,可为什么,你连什么是真正的喜欢都不知道,从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,我就做好了准备。”

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准备。

 

 

 

TBC

 

肯定是具有争议的一章,我知道……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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